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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 wiens

发布时间:2023-11-01

  山在那里,这是一种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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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在那里,这是一种召唤。英国登山家乔治·马洛里在被问到为何去攀登珠峰时,他说:因为山在那里。他还说:如果你不能理解,人的内心有一种东西在回应这座大山的挑战,并走出去迎接它,这种斗争是生命本身向上的 斗争,而且是永远向上的斗争,那么你就不会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去。

  上世纪 80 年代,滑翔伞运动在阿尔卑斯山区诞生,当包括勃朗峰在内的诸多山峰都已经被登山者们以滑翔伞方式实现首飞后,他们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喜马拉雅与喀喇昆仑山脉。究竟是为了飞伞才去登高,还是只把滑翔伞作为下山的工具,恐怕他们自己也难以说清。

  1985 年 7 月 11 日, 法 国 人 Pierre Gevaux 驾 驶 滑 翔伞成功从海拔 8035 米的迦舒布鲁姆 II 峰起飞,5 分 45 秒后降落在了大本营附近,这是滑翔伞运动历史上的第一 个 8000 米飞行。1988 年 9 月 26 日,法国极限运动先锋 Jean-Marc Boivin 从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顶峰起飞,经过大约 11~12 分钟的飞行,他安全降落在了海拔 5900 米 的营地。至今为止,Jean-Marc Boivin 仍是唯一一位驾驶单人滑翔伞成功从珠峰顶峰飞下的人。

  1990 年 10 月,几名法国登山者登顶珠峰,希望重复 Jean-Marc Boivin 的壮举,但因为风太大,最终只有 3 人 从海拔 8000 米 的南坳起飞。10 月 7 日,Jean-Noel Roche 和他 17 岁的儿子 Bertrand Roche,驾驶双人滑翔 伞从南坳顺利起飞,安全降落在了海拔 5300 多米的计划着 陆区域。在他们之后的数小时,Alain Desez 驾驶单人滑翔伞从南坳起飞,安全降落在了大本营附近。2001 年 5 月 22 日,28 岁的 Bertrand Roche 与他的妻子 Claire Bernier 从珠峰北坡登顶,成为首位从珠峰南侧及北侧登顶的法国人, 他们驾驶双人滑翔伞从珠峰峰顶飞下,降落在珠峰北侧海拔 6400 米的绒布冰川上游。

  法国是滑翔伞运动的诞生地,法国的探险家们也在珠峰滑翔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篇章。得益于欧洲探险者们把滑翔伞运动带到了喜马拉雅山脉,尼泊尔最负盛名的风景地博卡拉成为了世界滑翔伞飞行圣地。问起中国的许多滑翔伞飞行员为何会学习滑翔伞,他们都会讲到在博卡拉体验双人滑翔伞的经历。

  木子,本名李生涛,原本在上海从事服装行业,一次之旅后,他选择留在,转行成为了一名职业户外人。自开始登山起,攀登珠峰一直是他的梦想。2015 年,木子在博卡拉体验了双人滑翔伞,回到后,在一次户外课程培训中,他认识了一位来自林州的滑翔伞飞行员,林州被称为中国的“滑翔圣城”,在这位飞行员的引荐下,2016 年,木子去了林州滑翔俱乐部学习飞行。当自己操控着滑翔伞自由翱翔在太行山脉时, 心中就萌生了一个想法:登上去,飞下来。

  木子希望把登山与飞行完美地结合,因此他制定了一个“从峰顶起飞” 的计划——攀登雪山,从顶峰飞下。雪山攀登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高海拔地区气象变化大,空气密度低,升力小,伞速快,多风层、风切变,这些对于飞行来讲旅游方案模板,都是不利因素。

  木子知道他需要先练好飞行的基本功。他去了国内外许多场地进行飞行训练,同时也在羊湖进行了高海拔的适应性飞行, 在具备了丰富的高海拔飞行经验后,2019 年 6 月 1 日,在经历了 6 天 3 次速攀登顶海拔 6178 米的青海玉珠峰后,木子成功驾驶双人伞带其搭档从玉珠峰峰顶飞出,安全降落于大本营长途旅行中文补丁。2020年3月,木子与独脚潘速攀哈巴雪山,因积雪太深, 攀登速度受阻,担心错过飞行窗口的他们决定放弃登顶,从海拔5100 米处起飞,40 多分钟后安全降落。2020 年端午节, 木子唱着《我和我的祖国》再次登顶玉珠峰,他驾驶滑翔伞, 以山鹰般飞翔的方式向中国民间攀登致敬。2020 年 9 月 1 日, 木子登顶海拔 6310 米的雪拉岗普日,从峰顶飞下。

  2022 年 7 月 5 日,木子在疫情两年耽搁后终于站在了慕士塔格峰顶, 只是气象不具备起飞条件,他只能遗憾背着伞包从峰顶下撤, 他一路下撤一路观察气象寻找起飞点,直到在海拔 5600 米 处,他才终于抓住了一个风的间隙,成功起飞。

  2021 年底,木子开始着手准备他的 2022 年珠峰攀登飞行计划。2022 年 1 月他去了青海的岗什卡雪山进行飞行,出发前,木子去打了他的第一针疫苗,原本他对疫苗这件事是一直抗拒的,可是为了珠峰梦想,他妥协了。打完疫苗后 他一路发着烧,乘着火车抵达了西宁。这次飞行对他而言意 义重大,因为这是珠峰计划的首次训练。

  从世界最高峰上起飞,这件事情此前从未有中国飞行员完成过,国内相关信息几乎是一片空白。就在木子因为疫情不得不推迟珠峰计划时,南非的滑翔伞飞行员Pierre Carter 于 2022 年 5 月 15 日从珠峰南坳驾驶单人滑翔伞飞下,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获得尼泊尔政府颁发珠峰飞行许可的飞行员。他的飞行对于木子来讲,有着最大的借鉴意义。

  在 Pierre 之前,距离最近的一次珠峰成功飞行发生在 2011 年 5 月 21 日,尼泊尔飞行员 Sano Babu Sunuwar 带着夏尔巴向导 Lakpa Tsheri Sherpa 驾驶双人伞飞下,相隔 12 年,对于装备的借鉴没有多少参考价值,而且单人伞与双人伞在飞行环境要求及飞行表现上都有不同,并且 Babu 与 Lakpa 的飞行是未被允许的私自行为,当时差点被逮捕。

  机缘巧合,笔者与 Pierre 此前早有联系,所以当笔者告诉 Pierre 有一位中国飞行员也将尝试从珠峰南坡起飞, 并且希望从他这里获得相关信息时,Pierre 热情且无私地分享了信息,包括他所使用的装备型号与尺寸、如何办理飞行许可及相关联系方式等。也许是因为自己曾经经历过,知道这件事有多艰难,所以 Pierre 一直都很关注木子的进展, 也很关心木子有没有找到赞助商。

  攀登、飞越珠峰这件事有多难?除了攀登与飞行本身要面临的挑战,前期最难的可能就是资金筹措及飞行许可的办理。

  一直到 2023 年的 2 月下旬,笔者询问木子时,木子的赞助商仍然没有着落。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就在木子不再抱有获得赞助的希望时,国产老品牌波司登给出了回应,冥冥中总有一些巧合,2015年,木子在尼泊尔第一次作为乘客体验滑翔伞飞行时,身上穿的就是自己唯一一件波司登的羽绒服(这件羽绒服至今仍是他飞伞最喜欢穿的一件羽绒服)。

  波司登决定全程赞助“飞越珠峰”项目, 并组建了波司登 2023珠峰登山队,为队员们量身定制了攀登珠峰的连体羽绒服。

  2011 年,Babu 与 Lakpa 曾因私自飞行差点被逮捕,但他们非凡的探险—— 从珠峰起飞,降落后一路划着皮划艇到印度洋,却使得他们获得了美国《国家地理》 年度探险人物称号。

  这些年,Babu一直致力于推动登山与飞行的结合,他被尼泊尔政府授权为珠峰飞行许可申请的考核教练,想要获得飞行许可长途旅行中文补丁,首先要通过 Babu的考核,而这只是其中一步。事实上,获得飞行许可需要多个部门的批准,木子一直等到将要从大本营出发去登顶时才收到了飞行许可,而在这过程中一直都有 Babu 的积极沟通与协调争取,这也是尼泊尔政府有史以来颁发的第二张珠峰飞行许可。

  1953 年 5 月 29 日, 新西兰人埃德蒙·希拉里和尼泊尔向导丹增·诺尔盖从南坡登顶珠峰,实现人类首次登顶,2023 年是人类登顶珠峰 70 周年。不幸的是旅游线路推荐,这一年也成为了珠峰有记录以来死亡人数最多的年份之一,珠峰南坡春季登山季12 人死亡,5 人失踪。

  攀登珠峰有其固有风险,气候环境复杂,气象变幻莫测,空气含氧量低,高寒缺氧使得人类无法在此环境下长期生存,雪崩、冰崩更是人力无法抗衡的自然风险。

  2023 年 4 月 12 日,珠峰南坡昆布冰川发生雪崩,掩埋了 3 名夏尔巴向导。近些年,由于尼泊尔办理登山许可的门槛低,从南坡尝试攀登的人数逐年上升,世界最高峰多次出现了“交通拥堵”的现象。登顶窗口期是短暂的,登山者所配给的氧气是有限的, 在海拔 8000 米的生命禁区排队等待是致命的。

  滑翔伞飞行是一项要求飞行员高度专注,并且对伞的反应有敏锐感知的运动,而高海拔氧气稀薄会使人的注意力减退、判断力下降,行动迟缓,这些都会增加飞行的难度及影响飞行的安全。

  飞行对气象的要求远比登山对气象的要求严苛,需要气象稳定,风力、 风向适宜,这恰恰是珠峰最不具备的条件。

  滑翔伞运动对风力的要求,在低海拔地区通常风速达到每秒 6 米就是超标风力,而珠峰上最不缺的就是大风,珠峰地区海拔 8000 米高空已经接近西风急流的底部,风速会达到每秒几十米。如果起飞时风大,会发生被伞拖拽的危险,如果起飞后前进方向的风大,会出现悬停甚至倒飞旅游方案模板, 当飞行员失去对方向的控制,更不知会飘向何方。此外,风大还会产生乱流,乱流会导致伞翼塌陷,一旦飞行员对伞失去控制,即使是能够及时抛开副伞长途旅行中文补丁,也无法确定最终会落在哪里。

  笔者曾经写过一篇《消失在云里的飞行员》,讲述的是发生在印度Bir Billing 的飞行事故,一些飞行员飞进了喜马拉雅山脉绵延雪峰间,从此再也没有被找到。

  另外,海拔越高,空气密度越低,升力减小,会造成起伞难度增加。如果风小, 需要比低海拔地区更长的跑道,且不说海拔 8000 米处有没有那么长的跑道,在如此高海拔处行走都是困难的,拼命向前冲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顺利起飞后,如果一路都是下沉气流,飞不到预定降落点,落在冰川某处,即使能够平安迫降,又能否安全走出来?如果碰到强劲上升气流,有没有足够的氧气让飞行员可以下降到一个安全的高度?

  Babu 与 Lakpa 当年起飞后,就曾遇到一股强上升,把他们带到了高于珠峰的位置, 当时夏尔巴 Lakpa 已经没有氧气了,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勒住了脖子,若非 Babu 及时的控伞逃离上升区,他们将遭遇致命的危险。

  即使顺利起飞,安全滑翔到预定降落点上方,但因为空气密度低、伞速快,降落的难度及危险都会增加,极大的可能是砸向地面,所以 Pierre 提醒木子一定要选择一处柔软的降落点,减少降落的冲 击。Pierre 说他当时降落时迎着 25 公里 / 小时的风,依然达到了 30 公里 / 小时的速度。

  基于珠峰地区的气候条件,选择怎样的装备飞行是木子需要考虑的重要问题。同样的伞在不同的海拔高度飞行表现是不一样的,3 月份在哈巴雪山海拔 5300 米处,木子用一具小尺寸的伞试飞,跑了很久都飞不起来,他考虑飞越珠峰时换大一号的伞,升力会好一些,但是又怕万一遇到空中风大,伞会没有前进速度,甚至倒飞。一直到出发时,木子都没有确定下来究竟应该飞哪种尺寸的伞,所以他带了两个不同尺寸的伞进了大本营。

  飞行挑战者:木子(李生涛);摄影师:汗斯(胡国亨);导演 & 摄影师:李珩;导演 & 摄影师:刘擎 ;摄影师 & 编辑:佐蚂(李帅鹏);媒体 & 后勤:十三(黄慧)

  尼泊尔当地负责此次挑战的协作团队为 7summit(Seven Summit Treks) 公司。4 月 15 日,登山队乘直升机抵达卢卡拉,徒步向珠峰大本营进发。进山途中,木子在朋友圈分享了一件令他很开心的事,Gelje Sherpa 将作为他今年飞越珠峰的攀登向导,Gelje 是尼泊尔冬季攀登 K2 的队员之一,木子一直认为他是尼泊尔的登山英雄。

  4 月 23 日,登山队抵达海拔 5364 米的珠峰南坡大本营, 队员们在这里进行海拔的适应及一些基础的攀登技能训练。按照计划,木子、汗斯、李珩、刘擎将一起攀登珠峰,佐蚂留守大本营,十三撤回加都。

  因为天气因素以及可能是夏尔巴人手不够造成的山上营地建设缓慢等原因,原本要进行的高海拔适应性拉练迟迟未能开展,大本营许多登山者包括一些夏尔巴出现了严重咳嗽症状,新冠、流感、昆布咳三重侵袭,木子、李珩、佐蚂纷纷中招,不得不撤回卢卡拉和加德满都进行治疗与恢复旅游线路推荐。只有汗斯与刘擎留在大本营等待登顶前的适应性拉练。

  5 月 10 日,木子与队友们从加德满都返回珠峰大本营。5 月 13 日,木子拿到了珠峰滑翔伞飞行许可,为了赶天气窗口,他们没有时间进行进一步的适应性训练。

  5 月 14 日凌晨 3 点,木子、汗斯、 刘擎、李珩从珠峰大本营出发,经过 7 小时的攀登,4 人 于 14 日上午 10 点多到达 C1(一号营地),下午 4 点多, 抵达 C2(二号营地)旅游线路推荐。

  15 日在 C2 休整。16 日凌晨 1 点, 他们从 C2 出发,连续攀登 17 小时,抵达 C4(四号营地),完成了海拔 1500 米的上升。

  根据登山公司的安排,他们将在当晚 8 点开始冲顶,汗斯的夏尔巴身体不适,发烧,无法继续工作。刘擎对当时的情况作了综合评估后,决定放弃登顶,留在C4,保存体力拍摄第二天木子的起飞,于是刘擎的夏尔巴带着汗斯向上攀登,可是攀登到海拔 8100 米处时,这位夏尔巴的身体也感到不适,汗斯只好与他一起回到 C4。

  李珩与木子及他们的夏尔巴,于 5 月 17 日清晨攀登 到了海拔 8500 米处,风很大,前面线路上人很多, 夏尔巴说往上走不知还要多长时间,等待太久会有冻伤的危险, 氧气也可能会不够,安全起见,他们决定下撤。木子原本打算尽快下撤到 C4,抓住一个可能的飞行窗口进行起飞。Babu 在跟卢卡拉机场协调好空域后,催促木子尽快起飞, 但山上的风力全天都很大,没有任何起飞机会。

  氧气的消耗及夏尔巴的身体状况,使得他们没有全体二次冲顶的机会,氧气甚至不够所有人都留在 C4,大本营总指挥要求除了木子留在 C4 等待第二天的起飞,其他队员全部下撤,经过一番商量,李珩被允许留下来,拍摄木子的起飞。

  5 月 17 日下午,木子与李珩向夏尔巴争取再次冲顶的机会。Gelje 也向公司争取带他们二次冲顶,但公司出于安全考虑一直未答应,Gelje也很无奈,他说他不能违反公司规定,否则会被开除。

  在 C4 营地看珠峰,不过就是一个大平坡上凸起的一座山头,从大本营向上攀登的过程中,队员们一路赶超了不少队伍,尤其是从 C2 直上 C4,非一般商业登山者能够做到,李珩有些懊恼,当时在海拔 8500 米为什么不扛一扛,再往上试试呢?木子的心情也很糟糕,既然没有再次冲顶的机会,他索性脱下装备钻进帐篷里睡觉。至少要为第二天的飞行养足精神。

  晚上 7 点,木子的帐篷被拉开,是向导扎西,扎西问木子是不是心情不好,说他会带他上去,叫他穿好装备,准备出发。木子以为是登山公司改变了主意,立即起身穿好装备。拉开帐篷走出去,却看见 Gelje 在外面等着他。Gelje 后来说, 他之所以作这个不计后果的决定,是看到木子他们一路表现出很强的体能,完全有登顶的能力,不能带他们登顶,他也很难过。只是因为氧气不足,也没有夏尔巴向导可以分配给李珩,李珩还是只能留在 C4。

  5 月 17 日晚上 9 点,木子与 Gelje 从C4 出发,再次尝试登顶。在攀登到大约海拔 8400 多米的地方,Gelje 的对讲机不知道是收到了什么讯息,他突然对木子说,他们必须放弃登顶,木子感到困惑不解,为什么登山公司一会儿让他登,一会儿又不让他登,他看到 Gelje 继续往上走,他也跟着他,走了 10 米左右就发现有一个人挂在路绳上,奄奄一息,木子顿时就明白了 Gelje 是接到了救援的通知,他不假思索地对 Gelje 说,救人要紧,我们下去。在救援过程中, 木子认出了被救者是他之前在大本营一起喝咖啡、聊天、拥抱祝福的马来西亚攀登者 Ravi。

  就这样,木子与他多年的珠峰梦想擦肩而过。他说,如果是别的原因,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但在这样的情况下, 真登顶了又如何呢?

  木子与 Gelje 再次尝试登顶的夜里,留在 C4 营地等候的李珩,非常担心山上会有什么状况发生旅游方案模板,睡在帐篷里的他明显感觉到温度比前一晚低了很多,风也大了很多,直到早上帐篷突然被拉开了,他看见木子睫毛上全冻着冰冲进来, 他才放下心来。木子说自己又没登顶。李珩想:这就是我们今年的命,无法完成登顶,而风又那么大,飞伞也飞不了。

  李珩是 2015 年在认识的木子,后来木子开始飞行, 对他说以后会爬不同的雪山,从峰顶飞下来,可能最后的目标是去珠峰。2019 年,他与木子一起登上玉珠峰,还参与了木子的哈巴雪山飞行拍摄,他说事情既然开了头,就想有个好的结尾,他希望把这些用镜头记录下来。

  李珩很沮丧,而木子因为连续两次冲顶,异常疲惫,他躺在帐篷里睡觉,伴着帐篷外呼呼的风声,他听见 Gelje 喊他起来飞伞,山下的 Babu 在对讲机里说他可以飞了。木子想,山下的气象虽然可以了,但山上的还不行。但他因为肚子疼,还是起来去上了趟厕所,就在他从厕所回来的路上, 风突然小了。

  他们立即开始做准备。尼泊尔时间 2023 年 5 月 18 日 早 9 点 14 分,木子成功从珠穆朗玛峰海拔8000 米的南坳, 无动力单人滑翔伞起飞。

  起飞时,风力不错,木子通过反起的方式起伞,但风向不稳,他还是有些担心,当控稳伞转身几步飞出去后,他非常激动,因为他的右边就是珠峰的西南壁,他第一时间检查他的360 相机有没有开机。

  见证这历史性时刻的李珩,先是屏住呼吸,用无人机进行了拍摄,随后,他如释重负,难掩欢喜,手舞足蹈,与 Gelje 拥抱庆贺。他曾经在哈巴雪山见到过木子起飞,那时,他只是为木子成功起飞感到欢喜, 可是,此刻,他们的周围都是 8000 米级雪山旅游方案模板,木子在其中, 翱翔、摆荡、转弯,像鸟儿一样自由,那一刻长途旅行中文补丁,他也有想飞的冲动。

  朝着珠峰西南壁飞过去的木子,心情逐渐平静,他看了看珠峰、看了看南坳的 C4 营地,看了看洛子壁那边在下撤的登山者。他在空中飞了几个来回,看着周围的风景, 享受着眼前的一切,但同时,他的内心也很挣扎,他要不要飞到珠峰顶上去呢,因为毕竟他没有登顶,那时的气象很好, 想飞上去是很容易的。

  根据珠峰滑翔伞飞行许可的规定,木子只能在不高于 8000 米南坳的位置起飞,所以即使他成功登顶旅游方案模板,也不能在珠峰顶上起飞,想要超越顶峰,只能通过盘升气流的方式获得高度。

  木子之前听到 Babu 在对讲机里跟直升机协调空域, 他深知直升机担负着运送物资和救援的重要任务,而 17、 18 日又是一个集中登顶期,山上出了不少状况,疲惫的身体, 交织的情绪,但木子的头脑还是很清楚,没有什么比直升机救援更重要,他决定尽快去降落,飞过了 C3、C2,飞到昆布冰川上空时,木子还有很高的高度,为了快速降落,他拉了大耳朵消高。经过 20 多分钟的飞行,9 点 38 分,木子安全降落在海拔 5400 米的珠峰南坳大本营附近预定区域。

  原本,木子计划在 5 月 24 日的窗口期第三次尝试登顶。可是回到加德满都休整的他又开始了剧烈的咳嗽,整夜无法入睡。随着天气转暖,昆布冰川越来越不稳定,留在大本营等待参加珠峰马拉松的佐蚂听见帐篷外似乎整夜都是雪崩的声音。

  带领他们团队攀登的夏尔巴向导 Gelje,持续参加了几场救援, 身体也不在最佳状态。几位同木子在大本营一起喝过咖啡交谈过的其他国家的攀登者,或是受伤、或是失踪、或是死亡,这一切对他的内心来讲,都是一种冲击。所以,在准备重返大本营的最后一刻,木子改变了计划,他说:我想回拉萨了,我们整个团队都付出了百分百的努力,登顶珠峰的梦想再放一放吧。

  木子的心中有一个小小遗憾,没能把波司登的羽绒服穿到珠峰峰顶,但这个遗憾后来 Gelje 替他弥补了,Gelje 告诉已经回国的木子,他穿着波司登的羽绒服登顶了珠峰。

  通过这次攀登经历,李珩认为登顶珠峰并不是个人能力及天气是否适合这么简单的事情,过程中还有许多其他不可控的因素。比如他眼里牦牛般强壮的汗斯连一次冲顶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的夏尔巴病倒了,李珩说:“夏尔巴也只是凡人,平常我们都神化了夏尔巴。”

  今年是人类登顶珠峰 70 周年,获准从尼泊尔一侧攀登珠峰的人数创新高。根据队员们传回的信息,南坡的情况整体都有些混乱,登山人数众多,而不少夏尔巴向导又因为新冠流感等原因病倒了,造手不足,一些年轻的缺乏经验的夏尔巴,临时上阵担负起向导的任务。拥堵的上山之路、 疲惫的夏尔巴,难以预测的天气、不稳定的冰川……这都是超出个人掌控之外的因素。

  回顾这次攀登经历,汗斯觉得非常幸运,因为木子飞伞成功了,而他与刘擎及三位夏尔巴下撤途中,在通过昆布冰川的一处冰裂缝时,冰川突然垮塌,他们当时都以为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汗斯喊了声“完了”,刘擎想到“就这样离开,都没有跟家人告别”……好在他们的求生本能以及老天放他们一马的仁慈,使他们没有被卷入冰川深处,得以脱离险境,活着回到了大本营。

  当木子降落时,刘擎给他拍摄了一些降落的画面后,一 瘸一拐向木子走去,他说:“木子哥,你差点见不到我了。” 他当时的状态,木子几乎没认出他来。

  能够完成珠峰飞越挑战,集体全身而退,这的确是一份幸运,也是他们共同的成功。山在那里,就足以激发起人的攀登挑战,当山顶近在眼前,登上去,意味着自我的成就感及莫大的荣耀。理智战胜,放弃也是一种勇气。

  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 8000 米级雪山滑翔飞行发生在 1985 年,一直到 38 年后,才有了一位中国滑翔伞飞行员把起飞的足迹留在了海拔 8000 米的珠峰南坳。当年的欧洲登山者们把滑翔伞背上了喀喇昆仑与喜马拉雅山脉, 创造性地把登山与飞伞相结合,引起了媒体的关注,才有了这项运动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发展。而木子的这次飞越珠峰,也吸引了国内主流媒体的广泛宣传与报道,让这项运动被更多的人所看到、所了解,对于中国滑翔伞运动发展来讲,这是极大的推动。

  尼泊尔的博卡拉最被中国游客及飞行员所熟悉,一部 《等风来》电影,吸引了许多中国游客前去体验滑翔伞。印度的 Bir Billing 也早已经是世界各国飞行员眼中的滑翔伞冒险乐园。巴基斯坦的 Hunza 在这个飞行季又迎来了世界最的飞行员前往并进行创纪录的飞行。而同样坐拥喀喇昆仑山脉与喜马拉雅山脉的中国,虽然早在上世纪 十年代就曾有欧洲探险者把滑翔伞带到了,带上了喜马拉雅,但如今,却相对静悄悄。

  木子自 2016 年开始学习滑翔伞,就一直在推广滑翔伞运动。自治区体育局也于 2014 年就组建了登山队滑翔伞队。希望在民间及官方的共同推动下, 未来也能够成为一个滑翔伞的国际化交流平台,通过这个平台,拉近中国滑翔伞飞行与世界级极限探险飞行的差距。

  位于欧洲的阿尔卑斯山脉是现代登山运动的起源地, 又因为当年一些跳伞者与登山者的活动共同促成了滑翔伞运动的诞生,他们在登山飞伞上的起点高,且整体更具探险精神,所以欧洲的飞行员在各大洲的雪山上空都留下了飞行的轨迹。中国滑翔伞运动的发展相对滞后,飞行员的风格也趋于保守。木子成功飞越珠峰所展现出来的勇气与挑战精神、坚韧与执着精神,无疑会对中国的滑翔伞圈产生鼓舞作用,也让世界滑翔伞圈关注到中国滑翔伞运动的发展。这种影响是深远的,潜移默化的。

  而对木子个人而言,这是他人生的新高度,但不是终点,而是起点,从珠峰回来,他马上就有了新的想法,他计划去巴基斯坦,未来他可能会去完成 14 座 8000 米的雪山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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